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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今生（七）

修复修复，用坏了就没有了[doge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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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孙均第三次醒来，发现自己在摇晃的马车里，身上是柔软的被褥，旁边坐着张小敬。

他微微动了一下。

张小敬忙俯过身来，手探上他的额头。

“不要动，你躺着歇一会儿。大夫说你有一点发烧，喝了药，休息一会儿应该就好。”

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，被精细地包扎过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香。他被张小敬扶着坐起身，心里微微有些别扭。

“没事。老子哪一次打仗不是这样，现在还好好的呢，死不了。”你不用这么关心我，让我有些受宠若惊。

孙均哑着嗓子轻轻说。不过他还是乖顺地接过碗把药喝下。

这么苦的药，他眼睛也不眨。

忽然，孙均嘴里被塞了什么甜丝丝的东西，一颗小小的饴糖。

他很想把它吐出来。他又不是小孩了，还搞这一套！可也许是因为身体还在生病，孙均有些懒懒的，不想去管这些，呆呆地垂着眼。

在张小敬的眼里，就是孙均生了病，变得特别乖巧。

所以，他认为，现在是谈事情的最佳时机。

“孙均。”他唤。

孙均点点头，“下官……”

“不要自称下官。现在是张小敬在和孙均讲话。”

孙均微微侧头，表示自己在听。

“今天我教你的第一课，是不要鲁莽。”张小敬摆出一副教育小孩的样子。

“孙均，太鲁莽了！杀了三名坊众，有两位在坊里称得上德高望重。

“虽然其中一人是你的无心之失，但是这还是很恶劣啊！你这样滥杀无辜，和秦桧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
孙均觉得有些头疼了。说他像秦桧，他竟没什么触动，只是耳边又不断响起“走狗”的骂声。

为了查案，为了向上司交代，自己居然滥杀无辜。

“那你是怎么解决的？”孙均沙哑着嗓子。

张小敬一听孙均的嗓音，像被羽毛拂了心尖尖，一下就软下来。

“我向何监报告了查案的动向，将三名坊众算作他们的同伙。”

什么玩意儿？孙均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转不动了。

“那，咳，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？自己过世的家人蒙冤，他们心里怎么想？”孙均呆呆地，轻之又轻地问出一个突兀的问题。

“他们不会有家人了。”张小敬平静地说。

孙均思考了很久，才反应过来张小敬在说什么。

他为了一个交代杀死无辜的坊众。

而张小敬，为了摆平这件事，向上司邀功，把无辜的坊众算作那伙人的同伙，并且杀了他们的家人灭口。

孙均手上罪恶的鲜血，变成了他的功勋。

他娘的！都是走狗！

孙均气恼地扑过去，又是往张小敬脸上一拳。什么乖顺，都是假的！药碗叮当地砸在地上，驾车的檀棋慢下来，询问怎么了。

张小敬回她没事，反手就往孙均脸上扇了一巴掌。

孙均被打懵了。

“这是我教你的第二课。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，不要用拳头，用巴掌。打得越响，侮辱性越强。”

孙均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，他的眼眶又红了。

“可是你说过，我们要一起当一次人！”孙均的情绪明显很激动，不复往日的冷淡，哑着嗓子也能听出来声音的用力。说完，孙均就咳嗽起来。

张小敬叹了口气：“那么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三课。一个人怎么样，不要看他说了什么，而要看他做了什么。大多数人，说的和做的不一样。”

孙均看不出什么表情了。他只是点点头，又坐回去。

在睡着之前的一秒，他听见张小敬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。